甜玉米起司蛇

【超蝙】Happily Ever After

基于漫画《超人：远火》，情节对话与原作有出入。有sw请自行避雷

一个关于moving on的故事

最后一句引自《单比特错误》

Summary：他将生活下去，有时候还能感到幸福，就这样一直到死。

00
大都会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各自奔向未来，这座明日之城从不缺少追逐幸福的人，克拉克肯特就混迹在他们之中，正准备去购买约会之夜用的香薰蜡烛。

这就是末日前一刻的世界，安宁幸福，植物热烈生长。

01

“据我所知，我是这场浩劫唯一的幸存者，而这也是我所经历的第二次。”

克拉克停下笔，思索着该如何继续。他握笔的手难以控制地颤抖，指甲破碎，布满暗色血痂——一部分是因为他刚刚用双手为他的好友们:佩里，路易斯，吉米，掘出墓穴，用已逝文明的传统哀悼他们的死亡，还因为，这是大灾难刚刚结束的第二天。

为了让自己免于发疯，他以残忍的毅力开始记述末日之后的每一天。灾难准许他活着，又拿走他全部异于常人的力量。辐射尘扫荡着死寂之地，废墟上游荡变异的昆虫和老鼠，用死者饱腹。

“我要去哥谭。”他自言自语道，给这本潦草的日记的第一天做了结尾。

他想见布鲁斯，即使他知道对方没可能从那场浩劫里幸存。但是他想见他。

用了三天，他才来到海湾。连接两座城市的跨海大桥早已坍塌，这曾经的无所不能之人站在支出海面的残骸上，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遥远的意义，哥谭，蝙蝠洞，布鲁斯，已经是他永远不可及的过去。

克拉克在深渊边坐下，吸吮了一下干涸的笔尖，巨大的太阳渐渐西沉，橘红色的强烈压迫感让他第一次对赠与他力量的炙热恒星心生恐惧，匆忙低下头俯视深蓝海面和皱巴巴的笔记纸。他落笔时想起布鲁斯的眼睛像落上一层鳞粉般折射光辉。

“好吧，”明日之子对哥谭说，“你说的对，‘生活还得继续’。”

但是他也清楚，从此以后，他的生活将永远缺失，难以填补。

02

他尝试在废土上耕种。

贫瘠的土壤无法孕育生命，简陋粗糙的农具也起不到任何作用。他孤独地要发疯，期望能和土地上寥若晨星的绿色沟通。唯一疯长的是他的胡须和头发，他身着短衣，手里握着一把手枪，活像是早期西部片里的硬汉牛仔。

“真高兴你没把我们教给你的东西忘光。”模模糊糊的幻影和晨曦相伴而来。

“爸妈？”他确信自己的确精神错乱了。

“不然你还期望在麦田里看见谁呢？”肯特夫妇笑容慈爱，“但我们一直都觉得你离开农场是个正确的决定。”

“两次，我的星球在我脚下毁灭。”他说。

“你是个英雄，克拉克。”那个他朝思暮想的声音响起，“而现在，你从灵魂和身体都是我们中的一员了。”

布鲁斯没带面具，蓝眼睛看起来咄咄逼人又温柔可亲，闪烁着鳞粉一样的光泽。

“我……”他难以面对这双他深爱着的眼睛，尤其当他想起自己已经堕落到用枪驱赶污染水源的变异动物和猿人。

“你的本质是不会改变的。别忘记你是谁。”布鲁斯说。克拉克跪倒在他脚边痛哭，混合着失去的悲伤和一度堕落的悔恨，他再抬起头时，鬼魂们已随着清晨雾气一同消散。

03

那只猫被取名为氪石。

当克拉克看见那些野蛮人要撕碎这高贵美丽的生灵时，他理智的弦崩裂了。他动作果敢迅速，驱散了那些变异人。

辐射让猫的体型足有印度虎大小，光滑的黑色毛皮炸起来做出攻击的姿态。

他用那可以杀死他的物质为它命名——多半有些讽刺过去的味道，那绿色矿石已经不能伤他分毫，倒是伤寒，野兽和孤独时刻都能要他的命。

几经周旋，克拉克终于驯服了它。

“你真他妈的是个威胁，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，他不在注意语言，像是个真正的牛仔一样讲粗口。孤独中他要向谁说“请”和“谢谢”？快要用完的纸笔是和文明道德唯一联系。

多日以来，他第一次挣脱了因记忆而昏暗的思绪，开怀大笑。当笑声渐渐平息下去时，他伏在大猫耳边悄声说：“可我还是想他。”

04

不管怎样，他现在又有了一个脾气不好、黑漆漆的同伴。

美国中西部现在已经是植物天堂，奇异色彩的花朵竞相开放。

“你渴了，对吧？”克拉克听见不远处的水流声。

一片清澈寒冷的水源，水面光滑。氪石俯下身喝水，脚下是湿漉漉的卵石。

克拉克翻出日记，黄色纸页卷了边，不经意地扫了一眼之前的记录。钝痛杂草一样在他所有快乐时光肆意生长。

冷水使他获得清醒，但时刻保持这种状态会让他发疯。他想见到那些鬼魂。

他想再次见到布鲁斯。

金色的绳索割裂安宁的空气，一场袭击。

攻击者从树上跃下，在水中两人缠斗不休。克拉克趁着浮上水面换气看清对方的的脸：“戴安娜？”

女战士闻言一愣，仔细看了看他，才不敢确定地问：“卡尔？”

“我们都在祈祷你能活下来，然后来找我们。”

“我们？”

“是的，我们——曾经拥有超能力的人都幸存下来，不知为何——组建了村庄。”

“有我认识的人吗？”

“你会看到许多旧日熟悉的面孔。”

熟悉。克拉克反复咀嚼这个词，觉得它像是荆棘。

人群用他过去的名号欢呼。站在最前面的沃利维斯特——灾难夺取了他一条腿——依然是说话最快的人，“欢迎回家。”

当他再次听见这些本以为永远安息的话音，所有努力维系的从容和平静就此崩溃。

欢快的气氛中他听到鬼魂说话：“别相信任何人，克拉克，尤其是你自己。”

“这里不会是我的家，”众人听到他这样宣布，然后匆匆逃离这不属于他的幸福。

05

简陋而摇摇欲坠的木屋孤零零地耸立在村庄之外，一道蜿蜒的溪水永恒地流淌在昨日与未来之间。

“你在这种不出东西的。”布鲁斯说，抱着胳膊看耕作的人。

“我总得试试。”克拉克说，抬手抹了一下额上的汗水，留下一道污渍。布鲁斯轻笑了一声。

他选择和旧日鬼魂一起生活，远离未来。

布鲁斯是对的，这里长不出粮食，只有变异的蓝紫色风信子，阳光照耀在拥簇的花团上，有蝴蝶翅膀的光泽。

夜幕降临时，他蜷缩在屋子内部一角，和鬼魂聊着过去，感到饥饿和幸福。

次日他去取水，见到了意想不到的人。

“别那么有敌意，我不是来劝你的。”那人咧嘴笑了，而克拉克发自内心厌恶这个表情。

“随便说点什么吧，看在过去的份上。”他说。

克拉克沉默了很久，最终开口，声音干涩嘶哑：“……他会很高兴的，在看到你也为他人做出贡献。”

对方露出一个与他不太相符的肃穆表情：“他一直希望所有人都能再有一次机会。在灾难拿走我的疯狂之后，我才意识到我是如何地感激他。”

“最后一刻他还在拯救别人，直到被洪水淹没。”他叹了一口气，随即意味深长地看着克拉克:“你还能见到他。”

克拉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“我疯了太久了，我知道幻觉是怎样的。”小丑说：“替我向他带个好。”

06

灾难过后的第一个冬天要到了，而他没有食物和保暖。

饥饿和寒冷让幻觉更加清晰。这没什么不好的。

“我马上要见到你了。”克拉克说，“那之后氪石会吃掉我，这很合理。”

“到村子里去，”布鲁斯说。

“我想你。”克拉克说。他的眼睛从头发和胡须中露出来，看着月光穿过幻影。

“别这样下去了，克拉克。你还活着，而我是你的幻觉。”

遥远的哥谭发出声音，和外面的万千风信子一起在他耳边轻轻松松地说道:“生活得继续。”

这决定比寒冷，辐射，洪水和那最后没用上的香薰蜡烛更令他痛苦。

“你知道我是不会停止爱你的。”克拉克说。

“那你也应该知道，直到最后一刻你也拥有我全部的爱。”星星透过他温柔地闪烁着。

“如果我回来，我还能见到你吗？”

“别再回来了。”布鲁斯说。

幸存者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，戴安娜真心实意地欢迎他：“欢迎回家。”

超人意识到他作为克拉克的人生可以继续了。

07

“这是什么，爸爸？”布鲁斯肯特问道。

“风信子。”他说，“在过去——”他打住话头，戴安娜招呼他们过去。布鲁斯回头看了看他，“我一会就去。”克拉克说。

布鲁斯的眼睛像映着水草的湖底，湿漉漉的卵石，和戴安娜一模一样。

风信子在夜风中摇动，他喝了一口凉啤酒，起身向妻儿走去。

他将生活下去，有时候还能感到幸福，就这样一直到死。

END